中国传媒联盟 据 政府法制 讯:
傅山(1607-1684)明清之际著名思想家、书法家。初名鼎臣,字青竹,改字青主,又有真山、浊翁、石人等别名,汉族,山西太原人。明亡出家为道士,隐居土室养母。康熙中举鸿博,屡辞不得免,至京,称老病,不试而归。顾炎武极服其志节。于学无所不通,经史之外,兼通先秦诸子,又长于书画医学。著有《霜红龛集》等。一些武侠小说里,傅山被描写为武侠高手。他是著名的学者,哲学、医学、儒学、佛学、诗歌、书法、绘画、金石、武术、考据等无所不通。被认为是明末清初保持民族气节的典范人物。与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李颙、颜元被梁启超称为“清初六大师”。著有《傅青主女科》、《傅青主男科》等传世之作,在当时有“医圣”之名。顾炎武由衷感叹;“萧然物外, 自得天机, 吾不如傅青主”。全望祖更折服流露:“先生之学,大河以北,莫能窥其藩者。”的表露。由于傅山集多行之所长于一身,他高深莫测的法学素养和法制意识就被湮没忽视了,其实,高士傅山还是一个旷世少见货真价实的法律奇才。他的一生中,无论为师喊冤还是为友辩护,仰或衙堂自辩皆胜诉而归。穷一生之力致反清复明之义举均可化险为夷,足见傅山的法制维权意识不容小窥。他的法律知识和法学素养至今仍是人们津津乐道的经验之谈和效仿手段。
《傅山进京》剧照
《辩诬公揭》诉讼代理词的经典范文
明崇祯九年,山西提学佥事袁继咸被山西巡按御史张孙振诬劾入狱。当时尚是三立书院一介学生的傅山,目睹缙绅士之腐恶,遂坚苦持气节,不肯依违阿曲,促使他投入了为师鸣冤的“伏阙诉冤”的斗争中。
袁继咸棫送京师之前,曾被拘于三立书院。傅山闻之深恐恩师遭遇不测,即刻赶去守护。御史张孙振也了解提学袁继咸与三立书院数百学子名为师徒情胜父子,很是忌惮。密遣其党羽亲信阳曲知县李云鸿前去监视书院的一举一动。但还是不太放心,又派遣一侯姓主薄不停巡逻于羁押袁提学房屋之外,意在断绝袁提学与书院诸生的往来,并伺机加害袁继咸。傅山对张孙振的龌蹉伎俩自然心知肚明,于是傅山故意将张孙振的所做所为及意欲何为有理有据的给书院诸生做了仔细分析,诸生听得个个义愤填膺,纷纷随傅山蜂拥至巡抚衙门向山西巡抚吴甡提起控告。在巡抚吴甡的将监视者立杖三十而后赶走的命令干预下,袁继咸才侥幸免遭毒手,押解进京候审。
袁继咸虽然被平安押解到京,但如果不公开张孙振的诬劾真相,袁继咸依旧凶多吉少。傅山与同窗薛周宗议定,移书四府,组织全晋诸生为提学袁继咸冤狱赴京“伏厥诉冤”。傅山委托其兄傅庚在太原联络诸生启程,自己和薛周宗跟随袁继咸同期赴京,二人到京后即开始四处奔走,联络赴京诸生,联名上书为袁提学辩冤。傅山则亲自抱上自己书写,一百零三名诸生签名的《辨诬公揭》到厂卫衙门(类似现在的国家信访局),专门向出入的中官和缉访之人投送,另一方面又组织诸生到在京大小衙门,向出入官员散发。傅山通过组织诸生发动的上至朝廷大员下至平头百姓的前所未有,声势浩大的宣传活动致使袁继咸冤案震撼了朝野,形成了强大的一边倒社会舆论。先前做的如果是学生运动的首领的话,接下来傅山扮演的傅大律师就粉墨登场了。接着,傅山带领百余名诸生,在一个早上又路截当朝内阁首辅温体仁的上朝坐轿,傅山义正词严地质问的温首铺哑然难对,展现了一个讼师的娴熟律条和出众辩才,连大学士黄士俊都止不住脱口而出:“此山西诸生师生之公义也。”并主动向傅山索取《辩诬公揭》面圣陈情。不久袁继咸案升堂审判,傅山再次出庭作证,据律申辩,袁继咸案得以昭雪。纵观该案的昭雪,如果没有傅山起草的《辨诬公揭》辨点鲜明,用律准确,维权策略得当。袁案变冤案应该是铁板订钉的事情。由此傅山的法制意识得到了充分展示。
规避清律:妙留青丝着朱衣
汉族自古以来就非常重视衣冠服饰。《孝经》有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汉人成年之后就不可剃发,男女都把头发绾成发髻盘在头顶。满族的发型与汉人迥异,该族男子把前颅头发剃光,后脑头发编成一条长辫垂下。汉人的服装汉服以交领、右衽、无扣等为主要特色,满装的主要特点是立领、对襟、盘扣等!
清军于1644年入关后,为了加强对汉民族的统治,颁发“剃发令”。规定:“全国官民,京城内外限十日,直隶及各省地方以布文到日亦限十日,全部剃发。”即史称“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的法令。
在发布剃发令的同时,还颁布了“易服令”, 1645年7月9日,大清颁布“易服令”规定“官民既已剃发,衣冠皆宜遵本朝之制。”
清朝的剃发易服法令,致使因不愿剃发易服而被杀戮的汉人有多少,恐怕已经无法统计了。但是傅山既不剃发也不易服,居然可以优哉优哉的堂皇招摇过市,简直就是一个目无法令,不知死活的家伙。这种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违法行为,岂能难倒傅山老先生?傅山不仅要留发留头,还要戴黄冠。不仅不易服,还要着暗喻朱明的朱红大袍。傅山如此叛逆大胆自然打铁还需自身硬。他对剃头易服的法令了如指掌,此法令对出家道士例外。傅山就是充分利用了该法令的这一微小瑕疵,让当朝清廷上下一干人等干气没得办法。
熟用律法:死无对证保性命
顺治十一年,傅山因河南宋谦私通南明案牵连入狱。宋谦为南明总兵,桂王赐他姓朱,便成宗室。清兵占领北京后,他以道士身份出游,在山西、河南两省开展秘密的反清串联活动。顺治十一年三月,在河南武安策动起义失败被捕,宋谦供:“傅青主,太原人,生员,今已出家作道人,身穿红衣,号为朱衣道人,年五十岁,在汾州一带游食访人,系知情。”与傅山同时受此案牵连的还有张锜、朱振字、萧峰等人。
太原府审理朱衣道人案时,围绕宋谦供词,重点讯问傅山与宋谦的关系。太原府初审时问:“今宋谦叛,你是知情。”傅山供:“(顺治)九年有个姓宋的,从宁夏来,在汾州拜了山几次,欲求见面。山闻得人说,他在汾州打吓人,不是好人,因拒绝他,不曾见面。后十年十月十三日,又拿个书来送礼,说宁夏孙都堂公子有病,请山看病。孙都堂在山西做官,我曾与他治过病,他岂无家人,因何使你来请?书也不曾拆,礼单也不曾看,有拒绝了他。他骂的走了。彼时布政司魏经历正来求药方,在座亲见。当时只知他姓宋,过后在汾州听得人说,是个宗室。定是他怀恨在心,挟仇了小的。”及加刑严讯,傅山坚称:“若将姓宋的提来,与山杂在乱人中,他若认识得山,山便情愿认罪。”傅山的供词提出了一个直证和一个旁证。直证是要求提宋谦在杂乱人丛中认人,旁证是拒绝与宋谦见面时魏经历在场。山西巡抚陈应泰会同督臣马鸣珮审核此案,撇开傅山提出的可证事实,而以反问定案道:“所云拒绝宋谦,未曾见面。若系知情,何不举首?若不知情,当日何所见而拒绝之也?”刑部会同都察院、大理寺复核,将晋抚驳回:“该抚以‘若系知情,何不举首?若不知情,何以拒绝’等语定案,尚属游移。”刑部提出“敕下该府,再加严讯”。顺治十一年十月初八日朱批:“依议行!”太原知府边大绶等奉命,于同年十月二十二日将傅山再加严讯。关于傅山拒绝与宋谦见面的原因:初审供词中已经明说由于“他在汾州打吓人”,于此进一步辩说:“闻得人说,姓宋道士在汾州假以烧炼浑骗,打吓人财物,便与山素性不合,因此拒绝不见他。至于他谋叛事情,山从来未与他见面,如何得知?因此被他挟仇诬扳,原不是知他做奸细才拒绝他,此是实情。”数天后又审,傅山再作申辩道:“平日好静,一切外人都不与接见,不止拒绝宋谦一人。”太原府结案上报道:“叠经严讯,坚称宋谦因而仇扳。复审供明,原属于无辜,应行释放。”晋抚及三法司亦作类似批语,由刑部尚书图海等上奏顺治朱批,傅山约于顺治十二年七月底无罪释放。根据《大清律》一般罪犯是秋后处斩,叛逆之罪属于大逆不道,依律是斩立决。傅山料定宋谦已受刑处死,而已死之人如何能来法堂之上,做有罪对证呢?傅山再次利用大清律法保住自己的性命。
博学鸿词科:不赦之罪巧脱身
康熙十一年之后,清廷王朝开始对汉族抗清名士的政策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高压打压政策转为怀柔安抚为主,积极拉拢人才为己所用。一六七八年,清皇帝下圣旨诏书,开征博学鸿词科。诏令天下举荐山野市隐的能士闲贤,赴京应试,择贤入仕。给事中李宗孔、刘沛推荐傅山应征,傅山坚决推脱决意不去,被拒绝。傅山又称自己已有病待死无法行走,地方官就派人抬他到京师应试。走到距离京城三十里的地方,傅山说什么也不前行半步,翻身下床,伏地嚎啕。吏部侍郎冯溥惜其才华,为傅山周旋,康熙帝准奏傅山免试,念其年长身病,特授闲职内阁中书。但按规矩律例,傅山必须到午门面圣磕头谢恩。装病拒试已犯欺君之罪,获封入仕再不面圣谢恩可是罪上加罪,但古律法素来就有约定成俗的规则即“刑不上大夫,罪不加病身。”只要不被戳穿就能蒙哄过关。但他毕竟是声名远震的一代名医,深知此为险棋一招,同时也做好了以身殉节的准备。他在《病极待死》诗中写道:生既须笃挚,死亦要精神。性种带至明,阴阳随屈伸。誓以此愿力,而不坏此身。交由随行二孙莲宝、莲苏悉心保存。一切安排妥当后,冯溥即差人抬着傅山向午门而去。望见午门,傅山泪涔涔而下。在午门外得遇刑部尚书魏象枢,魏与傅山私交甚笃,熟知傅山秉性。忙上前打掩护道:“如此憔悴,况病入膏肓,面圣焉不有失龙威?午门外谢恩即可。”冯溥便强掖促喘不止的傅山朝拜午门,傅山使诈再次跌仆于地不起。魏象枢见状忙说:“止,止!是即谢矣。”次日遂归,大学士以下皆出城送之。
纵观傅山一生,屡次赴险,皆从容生还,除伏厥诉冤时赢的“山义声满天下”而遇慕名者尊重和帮助外,主要得益于先生的艺高人胆大,先生史无前例的法学智慧和法理素养及法制意识不仅在当时堪称楚翘,就是今天也无人匹及。
(责任编辑:梦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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