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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山涉水十六载 肢残情真医万家—王国平

时间:2014-07-07 09:14 来源:新华网-河北频道作者:张福锁 关伟
下午一点多钟。太阳火辣辣照着,树蔫了,鸟倦了,40岁的山西省阳泉市优秀乡村医生、“平定好人”、平定县岔口乡范家岩村村医王国平满头大汗,终于坐到了村卫生所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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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媒联盟 据 新华网-河北频道 讯:

  下午一点多钟。太阳火辣辣照着,树蔫了,鸟倦了,40岁的山西省阳泉市优秀乡村医生、“平定好人”、平定县岔口乡范家岩村村医王国平满头大汗,终于坐到了村卫生所的椅子上。

  还不到早八点,在病人此起彼伏呼叫的铃声中,匆匆给父母把饭菜端到面前,他饿着肚子就匆匆出发了。

  一上午,他骑着摩托车一路高歌,一路飞奔,辗转四、五十里,奔波4个村,为5个病人看了病,着实累了呢。

  王国平泡碗方便面,就弯腰去挽右腿裤角。当直起腰,天哪,他手里居然多了一截腿套,椅子边居然“冒”出了一只连着“小腿”的穿灰袜子黑皮鞋的“右脚”!

  原来他戴的假肢!记者惊呆了。

  王国平拎着腿套,一扣,有水倒出来。他又抬起那条没有脚的右腿,抓挠。

  这是怎样一条令人心痛的残腿!圆墩墩、光秃秃一根,白,皱,肿涨,一层层死皮。接触假肢的部分,表皮薄,亮,甚至渗出红殷殷的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记者真不敢相信,16年来,王国平就是拖着这样的残腿,风雨无阻,早出晚归,翻山越岭,为范家岩村及周边700多户父老乡亲送去关爱和健康!

  “再苦再难,我也当医生!我还要向共产党员学习!我不光要养活自己,还要去帮更多的乡亲!”

  一路欢歌的王国平,有着令人欢歌不起来的命运。6岁时,调皮的他在铡草机边玩耍,一不小心,右脚被锋税的机器“咬”住了。乡亲们着急啊,扔下手里农活,七手八脚绑好担架,一路抬着他跑30多里山路,拦车送到医院,这才“抢”回他的性命。可右脚,却永远地没了!

  装上假肢上学后,白求恩、张海迪、雷锋等人的先进事迹,“医生”、“党员”、“身残志坚”、“为人民服务”这一个个闪亮的词语,像霹雳深深震撼了小国平自卑、迷茫的心。他倍受启发,“再苦再难,我也当医生!我还要向共产党员学习!我不光要养活自己,还要去帮更多的乡亲!”

  怀着这样的梦想,王国平勤奋学习,如愿以偿考进了阳泉卫校,又自费赴市医院进修2年。1998年,进修期满,亲友劝他留城开诊所,可23岁的他初衷不改,笑盈盈一扛铺盖卷,踏上了为家乡父老执着行医的征程。

  “我宁可自己遭罪也不能让病人遭罪。不然,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安不了心!”

  最初行医,王国平在家乡老峪村,步行行医。3年后,因工作需要,他“转战”到离家5里远的范家岩村,开始骑摩托车行医,至今,已整整16年。

  16年来,不管寒冬酷暑还是深夜黎明,不管自己正照看小孩还是伺候老人,只要病人一个电话,王国平立马会停下自己的事,像战士一样,毫不犹豫去“冲锋陷阵”。

  行医途中,他曾在红土泥路深陷过;曾在深夜荒野间“抛锚”过;曾在碎石山路上摔倒过。有一次,甚至连车带人重重甩到了烟雨弥漫、车流滚滚的大马路上,差点“光荣”。身上一道道伤痕,无声记述了王国平行医路上的艰辛。

  1999年12月的一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傍晚6点多,王国平电话急促响起,“国平,我是麦家岩的胡海生家。老胡发高烧了,雪这么大,思来想去,只能麻烦你了……”“别急,我这就去!”王国平撂下饭碗,电话中安顿好病人,背起药箱就匆匆上路。

  去麦家岩,走大路,得20里。而走小路,只有5里,必须得翻一座山。为赶时间,王国平选择了翻山。

  这是一座1000多米高、异常陡峭的大山,彼时,它完全被冰雪覆盖,看不出丝毫路径。王国平打着手电筒,在簌簌雪花、呼啸寒风,中,拄根木棍,跌跌撞撞前行。忽然,脚下一滑,身子一倒,王国平又摔倒了!且像皮球一样,咕噜噜向山下滚!眼看不远处就是头晕目眩的悬崖!这时,一块巨石挡住了他。

  好险!王国平长吁一口气,忍着疼痛,在雪地里摸索着,收拾好洒落掉的药品,背好包,挣扎着起身,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原来,固定假肢的螺丝磕掉了,假肢装不上了!王国平想都没想,把假肢往医药箱一插,雪地里拣根树枝拄着,又踉踉跄跄走了2个多小时,终于浑身泥泞、伤累累累地出现在了胡海生家。胡海生一家惊呆了。国平没有解释,笑盈盈赶紧检查,赶紧诊断,赶紧治疗,一直守着胡海生退烧,才在村民护送下,骑着毛驴急匆匆赶回村去……

  “国平,以后别这样干,你这不仅是受罪,简直是玩命!”家里人偶然听说,连连劝他。可他连连摇头:“病人生病本就可怜,再叫不着医生不更可怜?我宁自己遭罪也不能让病人遭罪。不然,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安不了心!”

  “国平看病把式高哩!他不光救了我的命,他是救了我一家子的大恩人!”

  16年来,为方便行医,王国平一次次自掏腰包,添置行医路上的易耗品。

  鞋,他一买就是五六双。袜子,一买就是十双。假肢,已换了十五、六副。摩托车轮胎,至少半年一换;机油,每月一换。可即便小心保养,2001年至今,他已报废摩托车4辆,价值一万五、六左右。

  王国平常说,“病人,就是咱的亲人。为了亲人,‘硬件装备’必须换得勤,‘技术软件’更得舍得更新!”

  王国平明白当医生必须有过硬本领。因此,他一有时间就上网学,买书学,向有名望的医生学,还自费到阳泉中医院学习了望闻问切和针灸技术。

  2013年, 69岁的盂县张庄村村民杨拉明正帮别人家发丧吹锁呐。忽然,他的手哆哆嗦嗦怎么也捏不住锁呐眼。“糟,脑梗塞的老毛病又犯了!”杨拉明非常着急。杨拉明一家三口,妻子偏瘫20多年,儿子是聋哑人,全家全靠他吹锁唢谋生。杨拉明想治。可去大医院,没钱;找乡村医生,折腾几回,始终不见好转。万般无奈的杨拉明,只能窝在家里死熬。忽然有一天,杨拉明偶然听说邻村有个叫王国的的村医,治病有一手,便试着拔通了王国平的电话。没想到,过了一会儿,王国平就赶来了,经过仔细检查,他决定服药、扎针、治疗,三管齐下试一试。杨拉明半信半疑。日子一天天过去,诊治,一天天继续。慢慢地,杨拉明发现,原来不能动弹的左半边身,慢慢灵活了;原来不听使唤的手,慢慢“乖巧”了。到后来,他能下地了,能捏住锁呐眼了,甚至还能养种庄稼了!杨拉明激动地逢人就说,“国平看病把式高哩!他不光救了我的命,他是救了我一家子的大恩人!”

  “国平,你光景本来就不好。护送病人去医院,不挣一分钱,反贴一大笔油钱,还差点贴上命,真傻!”

  作为一名村医,王国平近两年,每月也最多只能领到七、百元补助。生活来源,主要靠10亩薄地和亲戚朋友的接济。尽管日子清苦,但他却依然觉得,“情比钱重。”

  看病,能一元治好的,他从不开十元的;能自己采草药治好的,他就主动提醒病人不要再花钱。药钱,如果病人手头有了,给就给。不给,就先欠着,从来不催。他的摩托车,接过病人,送过病人,还帮病人、村里人捎买过东西,他从来没想过,这一趟趟“飞来飞去”,是会“飞掉”很多油钱的。

  2010年夏天的一个夜晚。村民王宝义64岁的母亲摔伤了,王国平赶去一看,建议快送市一院,并主动帮助找来了救护车。救护车前面跑,骑摩托车的王国平就在后面追!

  追啥?原来,王国平不放心!“庄户人病了,本就着急心慌,去医院人生地不熟,更慌。咱好赖在医院实习过,熟人多,‘门儿清’,去了还能帮病人寻寻医生,办办手续,拿拿主意……”

  那天,在医院安顿好病人离开时,已是深夜11点多。走到一条车流滚滚的大马路上时,忽然,狂风四起,大雨倾盆,昏天黑地中,一辆大货车“瞪”着亮闪闪的“圆眼睛”,迎面呼啸而来。王国平紧躲慢闪,连人带车被甩了出去……那天夜里,被淋成了“落汤鸡”的王国平高烧39度。可次日,他吃点药,又爬起来,及时出现在一个个病人面前……

  有朋友知道了,说他:“国平,你光景本来就不好。护送病人去医院,不挣一分钱,反贴一大笔油钱,还差点贴上命,真傻!”

  王国平听了,呵呵一笑,“傻就傻吧。我不能为了赚钱,黑了心,忘了恩。自己光景,紧着点过就行了。”

  “女儿需要我。可救我、爱我的乡亲们更需要我。我要扎根山村,帮助他们!”

  2011年,眼看着一户户村民买下楼房,陆续奔市里、县里了,而王国平,依然清贫如故,原先相中他小伙帅、为人好的妻子也忍无可忍,弃他而去。从此,成天唠念光“紧”论的王国平,成了光棍。

  父母年迈多病,女儿幼小,病人叫出诊,怎么办?女儿一岁零八个月时,王国平便把她“绑”在摩托车踏板上,怀抱着她骑车出诊。

  岔口乡的很多村民们都见过这样的一幕——

  大雨滂沱中,一辆摩托车飞奔。王国平裹紧的雨衣,被风掀起,露出怀中湿漉漉头发贴在额前的小小孩童;瑟瑟寒风中,一辆摩托车飞奔。车前的小女孩,穿着厚厚的棉衣,脸颊冻得起皮、红肿。可这爷俩,居然还你一句,我一句,唱着清亮亮的歌声……

  带女儿骑车出诊的日子里,女儿被热得中过暑,被淋得发过烧;被饿得饥肠漉漉过;还和他一起,被摔得鼻青脸肿……如此这般,整整3年,直到女儿上了幼儿园。现如今,9岁的女儿上小学了,王国平依然顾不着接送,只得被迫让她寄住到姐姐家,一周才能见女儿一面……

  面对家庭的困境,他也曾犹豫、动摇过。可一想起村民们抬着担架在山路上的飞奔;一想起病人那期盼的眼神和“国平,你救救我!”的凄婉声音;一想起邻居给他女儿缝制的一双双鞋垫和“国平,你顾不着执着孩,放俺家我给你看”的热心;一想起收秋时,一见他扛镢头拎镰刀朝地头走,乡亲们就自发一轰而上,帮他去收秋的情景……王国平心就软了,骑车“飞”了,喊了,歌了,释放了,他,就又笑了。“女儿需要我。可救我、爱我的乡亲们更需要我。我要扎根山村,帮助他们!”

  “党员,对我来说,是一种称谓,更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一种引领,一种鞭策。今后,我一定要更加脚踏实地、坚定不移地在为民服务的路上走下去……”

  方便面终于泡好了,王国平的肚子也饿扁了。静悄悄的卫生所里,王国平端起方便面,就着早晨从家带过来的馒头,大嘴大嘴吃起来。吃完,他没有睡觉,伏在玻璃柜台上,拿出本子写着什么。

  记者蹑手蹑脚凑近一看,几行刚劲的字迹呈现在眼前——

  “我是一名村医,只不过做了一点应该做的小事情,可乡亲们和组织上却给我这么大的信任,把我评选为了‘平定好人’,选我为‘市优秀乡村医生’,还吸纳我加入了党组织……信任的力量是无穷的。党员,对我来说,是一种称谓,更是一种责任,一种担当,一种引领,一种鞭策。今后,我一定要更加脚踏实地、坚定不移地在为民服务的路上走下去……”

  正写着,忽然,手机又响了,“国平,我是黄沙浸的王玉兰。俺妈病了,难受得不行,你快过来给看看……”

  “好,马上就到!”王国平说完,三下五除二,套上假肢,挎上医药包,骑上摩托车,“飞”出卫生所大院,在崎岖山路上,愈来愈远,愈来愈小,直到慢慢消失在苍茫远山之中。山野间,扬起了沁人心脾的风……(记者 张福锁 通讯员 关伟、张钺、苏玲玲)

(责任编辑:梦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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